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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精英女性 聚焦都市“透明人”——孙未长篇小说新作《瓶中人》面世

时间:2024-01-03 21:04 点击次数:65

  青年女作家孙未的悬疑侦探小说《瓶中人》近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书中,孙未细腻敏感地捕捉到都市人群的种种心理问题,以一种全新的角度描摹都市人的生活和情感状态,把都市人的孤独、骄傲和疏离描摹得入木三分,犀利透彻地解析出男女之间复杂微妙的情感,将社会精英女性群体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连环案中案,悬念迭出,烧脑反转,险象环生,被誉为不可多得的现实主义悬疑佳作。日前,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专访时,孙未表示,这部小说是她与朋友打赌进行类型小说创作的试水之作,感觉“很好玩”,此后又“放飞自我”写了多部类型小说作品。

  孙未:当初开始写《瓶中人》这部犯罪小说是因为和朋友打了一个赌。此前我一直是写文学类小说的,朋友问我,你能不能、敢不敢写个通俗类小说(也就是类型小说)呢?犯罪、科幻、言情,你选一个?我顿时觉得超级好玩,我说,那我就写个犯罪加科幻加言情的!朋友揶揄我说,你行不行呀?结果小说写出来了,不但是犯罪加科幻加言情的,而且还很现实主义。读者反馈说,非常真实细致地还原了上海医药行业群体打工人和都市女性的生活和内心。现实主义是因为我之前写文学类小说的习惯。我是这么个人,非常孩子气,好奇,喜欢尝试没有做过的事情。自从写了《瓶中人》之后,我就放飞自我又写了很多犯罪小说,还写了科幻小说,真的很好玩。

  所谓的文学类小说和通俗类小说在圈内算作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但是我本人觉得,其实划出这个界限不太有必要。目前我在德国读博,做文学理论研究,我发现德国学术界对个界限的态度更加极端,所有文学理论都无视通俗小说的存在。那么已经被列入经典的通俗文学怎么办呢?他们就把这些当做文学类小说来研究,绝口不提它们是类型小说中的哪一类。我忍着没向德国人科普,中国有个成语叫掩耳盗铃。

  第一,这是一个由抑郁症新药研发与实验引发的故事,故事中的人物都是医药行业的人,或者与医药行业有关。故事中的大部分人物,包括死者、调查案件的主角团、与案件有关的人,都或多或少嗜药成瘾,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瓶子的第一层含义是药瓶。

  第二,这是一个为生活在孤独中的人们而写下的故事,在这个发生在上海的故事中,每个人都像身处自己的瓶子里,他们只能模糊地看见对方,也只能被对方模糊地看见。他们只能听见自己说话,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人与人之间隔着冰凉的玻璃,他们不能相互拥抱,也永远不能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样的。

  第三,作为悬疑推理小说,真相应该只有一个。然而我们最后得到的真相就是真相的全部了吗?故事的结尾,主人公在老房子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只旧药瓶,药瓶里有一只小飞虫正在不停的飞翔,它自己觉得天高海阔,其实身处的整个世界不过是别人窗台上的一个废弃的小小的旧药瓶。我们人类,可能也只是旧药瓶中的这只小飞虫,这个世界也许比我们想象的广阔得多。

  记者:《瓶中人》的以全新视角描摹都市人的生活和情感,特别关注了精英女性多种社会角色下的生活和心理状态,您对这一群体有怎样的认知或看法?您的作品更想表达怎样的意义或情感?

  孙未:我故事的主人公周游是一家医药公司法务部的新人,一个性格很迷糊、严重社恐、喜爱胡思乱想而且有严重网瘾的单身女孩,29岁,明年就满30了,可以想象她受到的逼婚压力有多大,可是在故事的开头,她还没有男朋友呢。这部小说的视角会给人造成错觉,读者初读时会以为是全能视角,但如果仔细读下来,你会发现这些看上去是全能视角的部分,其实全都是周游一个人的脑补!是周游在网上看到的资料,她从同事和警察那里听到的案情,她自己的想象和推理,甚至是她的胡思乱想。

  这一方面会让读者有很强的带入感,让读者进入这个单身女孩的私人精神空间,跟着她一次一次去解谜,跟着她困惑不安、害怕、恐惧,跟着她去感受一个单身并且有社交障碍的女孩子深深的孤单,跟着她去恋爱。另一方面,这当然也是一个双重智力游戏,读者在燃烧脑细胞,推理还原可能的犯罪过程以及哪个人是凶手的同时,也要注意分辨,哪些是周游的脑补,哪些是她的胡思乱想,哪些才是她告诉我们的真实信息。

  周游是个迷迷糊糊的单身女孩,生性内向、精神总是四处游荡、不停开小差,还其实特别害怕孤单。她要调查的谋杀案中的那些死者凑巧也都是单身女性,比她年长一些,比她成功许多,正是她将来想要成为的精英女性的样子,而且周游从她们公寓的生活细节中敏感地发觉,这些女性的生活怪癖与她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秘密只有相似的灵魂才能察觉到。

  然而,那些她想要成为的女性现在都已经是冰冷的尸体,她们的公寓、谋杀现场和以前生活中的所有秘密都向她打开,令周游感到惊讶的是,她们真正的样子和以前周围所有人了解的她们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周游开始着手细细调查这些死者以往真正的人生与心灵的历程,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解开她们死亡的秘密,周游正在了解这些相似的灵魂,想象自己将来可能会以怎样一种方式孤独地承受人生,去谋杀别人,被谋杀,或者杀死自己。

  所以其实这本书原来还有另一个书名,叫做《单身太久会被杀掉的》,曾经被读者们开玩笑地总结为:这本书讨论的就是一个女孩子应不应该、可不可以单身?单身能不能获得幸福?及单身太久会不会被这个世界容纳,会不会增加被谋杀的风险?

  我对于大都市精英女性这个群体的看法是:她们太不容易了!当代世界对女性的要求不但没有变得宽容,而且标准越来越高。我在18个国家的四十几个城市居住过,就我个人在生活中的观察和了解而言,我觉得德国和瑞士的女性地位远远没有冠冕堂皇宣称的那么高,比如说,同样的工作同样的职位,男性工资比女性高是很普遍的。话说以前男女不平等的时候,女性要在家里做全职保姆,任劳任怨,以男人马首是瞻。现在宣称男女平等,那就是女性必须要出门上班赚钱,为自己买单还要养家,事业上必须要和男人一样成功,平等嘛。而且还必须经营好一段美好的婚姻,养育足够的孩子,在家里一样还是全职保姆,以男人马首是瞻,在职场上也是以男性同事马首是瞻。男性大龄未婚就是“钻石王老五”,但是请想象一下:女性大龄未婚得到的是什么社会评价?女性如果没有生育孩子会得到什么社会评价?女性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靠男人养活,会得到什么社会评价?女性在家不愿意做家务又会得到什么社会评价?这也太难了吧。我想对广大女性朋友们说: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爱谁谁,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必在意外界的评价,生命中值得珍惜的他人,是那些不以标准来衡量要求我们,有共情能力,也同样愿意花时间真正了解我们的人。

  记者:以女主角周游的视角追寻案件真相,逐一拨开案件迷雾认识被害女性及周边男女,结果周游被卷入案中案险象环生,最终身边人一个个涉案或嫌疑重重,故事悬念迭出,案件人物关联交织,一步步推理、推翻的情节推进和反转,您创作这样烧脑的故事,在故事结构方面有怎样的经验或心得?

  孙未: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小说里有多细节描写都是上海的地标建筑中的场景,都是一比一复刻的。在我写作一部小说前,我会首先在虚拟空间里构建出一个巨大的模型世界,这个世界是从真实世界中取材,但与真实世界会有似是而非的差别,这个过程很像诺兰导演的《盗梦空间》中的筑梦师对每一层梦境世界的建模。我建造的世界通常会远远大于小说中会用到的场景,这个世界中人物经历的私人与共同的历史也会远远长于小说中出现的内容,在这个世界里,每间房间的细节、门窗的花纹、家具的质感,商场自动扶梯的运行速度等都可以随时被提取出来。最主要是这个世界每个角色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漫长的过去和未来。所以说,这个最终被写出来的故事有如这个运行着的巨大世界中的一个片段和一个角落。这样不仅增强了作品的延展性,也就是说,即使作品有一天扩展,也不会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且小说里的世界会更真实,没有边界。

  这个故事是一个全能推理结构,也就是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足够条件被推理论证为那个连环杀手,包括周游本人在内,但是每个人又只有一个很小的证据,使得他们不足以成为凶手。这是一个人人都有嫌疑的世界,这样的设定一方面是故事技巧使然,因为探索的过程远比知道真相那一瞬间更快乐。

  但是更重要的是,在写作这部小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有个细思极恐的真相:绝大多数的人恐怕都是透明人,尤其是在像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里,我们通讯录上的联系人多得数不胜数,然而没有一个真正愿意了解我们的人。我们可能总是必须在人们面前扮演一个合适的社会角色和工作角色。我们是谁,离开了名片我们究竟是怎样的人?这些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可能真的如故事中那样,要等到发生了谋杀案,而且案件还要关乎几亿人民币的预期利润,这样的话,才会有人花时间去了解另一个人被掩饰过的真实生活细节、性情嗜好与内心中曾经激烈的波澜吧。这种透明人并不是通常意义上不被人注意到的人,或者孤独终老的人。恰恰相反,他们可能很成功,职位和收入都不低,可能有很美满的大家庭,甚至可能很有知名度和影响力。当他们生活了几十年,自然死亡,可能会是一个行业认可的翘楚,可能会是一个儿子眼中喜欢唠叨的母亲,一个丈夫眼中不喜欢做家务的妻子,几个闺蜜眼中爱发朋友圈炫耀消费的拜金女,也可能是一个公众眼中私生活被无数次解读并上过热搜的名人,他们闪闪发光。然而,唯独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是怎样脆弱复杂的一个人,仿佛那个真正的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所以说,这样的结构与其说是为了推理的过程更有趣,不如说,这个故事并不是为了推理过程而写的,而是借着周游的破案过程来呈现每个人的私人的内心世界,写出一个将每个个人都当做独立个体来悉心理解的更有温度的世界。

  记者:您的小说时间线非常鲜明,而且对时间的把控几乎精确到以秒计,这样处理是有何用意?以“就是想让你知道”论坛发帖为破案线索,这种设置又出于怎样的考虑?

  孙未: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是无法控制时间的,就像我们必须会死去的命运。但是在小说的世界中,时间就是作者的工具,所以我一直觉得写作本身很像是使用魔法。在文学基础理论中就有关于时间的论述,在故事的叙述中,时间不是被拉伸,就是被缩短,被跳过,被重复,或者被静止。我在《瓶中人》的叙述中还标注了具体的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大家可以一起参与推理案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那个已经流逝的时代,当时我们还沉迷于网络论坛,使用MSN,我居住的上海街区拐角的罗森也还没有拆掉。我经常感慨,时间流逝的速度不是匀速的,而是一个世纪比一个世纪更快,生活在当代的人们一生之中经历的变迁可能比古代人们几辈子经历的都多。

  “就是想让你知道”论坛发帖为破案线索,是为了纪念网络虚拟世界的出现和发展。现在大家可能都习以为常了,除了我们的现实世界,还有一个网络世界,而且对于某些职业来说,网络世界远远比现实世界在生活中占的比重更大。但是曾几何时,我们没有网络,我们的脚下只有水泥地面,曾几何时,网络也仅仅被用作发送电子邮件,和电话座机的功能差不多。

  记者:故事围绕新抗抑郁药物“爱得康”临床试验致人死亡展开,对抑郁症的关注是应有之义,最终走向却是“爱得康”的流产,这种设定出于怎样的考虑?您对抑郁症及抑郁症病人有怎样的认知或见解?

  孙未:我身边的许多朋友和我自己都曾经漫长地受困于抑郁症。我觉得脑力劳动者比较容易得抑郁症,心理医生也是经常说,运动肯定是抑郁症的一种良药,总坐着想问题很不健康。我很喜欢学习,从高中的时候就出于好奇,开始阅读了很多当时翻译成中文的西方心理学书籍,如今我在德国读博士,我就顺便把德语原版的这些书又看了一遍,反正这些书中的一部分也包含在我博士论文一千多本参考文献中。其实关于抑郁症的治疗方法一直是世界心理学界很多年以来的争议话题。抑郁症是什么?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究竟哪个才是有效的解药?这也正是我的故事《瓶中人》中三方医学界专家争论与交战的焦点,对此他们有各自的科学命题或者发明研究,他们为之互相为敌,设计攻击,甚至为之杀人犯罪。究竟哪种解药对世界更有益?也许看完这部小说,你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关于抑郁症,我个人想说,抑郁症的情况千差万别,但是就我身边认识的大多数有过抑郁症的朋友而言,我觉得他们都是内心很柔软的人。抑郁症不是因为生活中某个具体的困难而导致的短期忧虑,恰恰相反,抑郁症某种程度上更接近与一种持续的领会与了解,一种感同身受:以自身对生活的领悟感受到了众生之苦,了解到所有生命挣扎的不易,了解到从他人那里获取懂得与温暖的不易,领会到在短暂的生命过程中寻找意义的不易。很多抑郁症的朋友即便自己受到伤害也只会责怪自己,不允许自己有对他人的愤怒,而其实只要能表达出对他人的愤怒,就能减轻抑郁,但是他们不会这么做。

  记者:想了解一下您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文学在您的生活中有怎样的地位或意义?您对文学又有怎样的期许或目标呢?

  孙未:当我还只有四五岁年纪,父母工作忙,怕我走丢,经常把我关在当时团市委大楼的图书馆里。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就读书解闷,但是能打开的图书馆书柜不多,很多都上了锁,所以没有给儿童看的书,我只能拿到什么看什么。五岁的时候,我读完了雨果全译本《悲惨世界》,虽然全译本的叙事非常缓慢,还有冗长的对社会现实的描述,但是我深深爱上了这个故事,从此我把读书馆里雨果的书读了个遍,然后是其他作者,一个接一个。也就是那个年纪,我自己也开始了写作,之后开始在报纸期刊刊发了许多童话、散文和小说。进入大学校园前,我已经出版了两本书,获得了数个全国文学奖。然而,我其实一直希望文学能在我生活中占的比重小一些,我梦想着一种更加脚踏实地的生活。我不是觉得以作家为职业这种生活本身不够脚踏实地,事实上这种生活要求我每天在电脑里长时间工作,比其他工作都更需要自制力和行动力,耐心和意志力,要知道一本三百到五百页的书需要的是加起来前后至少四五年的辛勤工作呀。我的意思是,文学让我沉迷于虚构世界的快乐,我更想在现实世界中感受自己具体的工作带来的成就感,直接面对人类工作,比如说,在街上卖早餐,当我把煎饼果子直接送到上班族的手里,看着他们大口咬着去赶地铁,比如说,在学校里教外语,当学生们直接从一个学期的课程学会了很多会话,考试都是好成绩,这种成就感是写作无法替代的。所以我之后选择的大学专业全都不是中文系,但是事与愿违,我一直从事着文学的工作,一直对文学带来的快乐极度成瘾,不知不觉中到现在已经出版了三十本书,并且还在继续写,完全停不下来,正如《瓶中人》中的人们对他们生活中的种种成瘾并且一直想要戒掉这些成瘾带来的束缚。

  孙未:由于我近期写博士论文的压力有点大,所以相对写小说的进度比以往慢,而且因为我的博士论文需要德语、法语、英语、意大利语、中古和近古德语、拉丁语和古希腊语等等,所以我很担心会影响中文写作的语感。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直非常有规律地写作,《瓶中人》是我出版的第三十本书,明年会有第三十一本,也是犯罪小说。目前我正在写作一部文学类的中篇小说,关于动物和人类的关系,同时在写另一部长篇的犯罪小说。我这个人用上海话来说,稍稍有点“人来疯”。因为我写犯罪小说会有比较多的读者,所以这些年写得比较多一点。今年我还用德语写了一部关于猫的奇幻中篇小说,和另外十二位德语母语作家一起在德国刚刚出版了一部奇幻小说合集,目前在亚马逊上销售还不错。另外我还用德语写了三首诗,发表在德国的一家文学期刊上。用中文我倒是从不写诗的,我只会用中文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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